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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康文署的泳灘看見魚,連忙慌張的拍攝下來。
哎,其實在沙灘看見魚,就像天上看見鳥,地上看見虫一樣正常不過,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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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我從 flea-market 隨便買了一支不知名的奧地利鏡頭,狀態非常良好。
Photo Industrie-Ges. Wien III/2 的 Mars Anastigmat f6.8, 在個 Gauthier Vario 100 Shutter 上面。
原以為它是被人從隨便一台 6x9 拆下來的鏡頭;一找資料,發現它竟來自百年前一台大於 4x5 片幅的折疊盒子機。
我把動作遲緩的快門修好,讓它裝上了鏡板然後放上台 ebony 折疊 4x5;拿個片盒,裡面剛好有未拍完的富士 3000B45 即影即有。跑到樓下,給同事們和自己拍下幾張照片,啊,感覺好溫暖。
太過方便的科技有時確讓我們麻木了。縱在使用半個世紀以前的 Hasselblad、Rolleiflex,又或是 Nikon F Leica M 甚至現代 Copal,那些非常非常手動的精密機械仍是許多設計師與工程師千方百計要便利攝影專業的結晶產物;倒是這從今天看來幾乎兒戲的 Gauthier Vario 100 上面一支不知名光學,忽地帶我回到了攝影的基本 -- 連快門速度刻度都不可信而要自己按感覺調節的、好純綷的光影化學作業。
在操作這種照相機的時候,你更感覺到不單是你一人 -- 而是跟被攝者一起操作;你也在快門當中,你也在照片裡面。一想到超過半個世紀以來,照相機上的鎗械式機械操作或多或少不斷為攝影師與被攝主體製造距離,實在有點諷刺。
我暗裡一直奇怪戰地攝影裡面的工具跟影像、攝影師總沒有不協調感,今天我就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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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小石頭。
今天我到海灘去了。
在水中盡情過享受陽光和海灘,我慢步回灘。驀地低頭,看見輕輕的潮汐夾著大石小石、沙粒,漲退;潮汐漲退漲退,讓大石磨成小石、小石磨成沙粒。啊,是多麼漂亮的生命。
那刻我懷著對自然生命的敬意,隨意附身拾了一顆小石帶走。
我仔細看著手上那一直被緩緩上落的海浪沖動,並與周圍沙石相互磨蝕得圓滑的花岡岩小石。石上面細細佈著年月的裂紋和淺窩;埋在其中的石英跟岩基一起被磨得平滑,露出一半切面。
轉念之間,我非常歉疚。
這小石的生命,原應在靜靜的海浪裡隨著潮汐漲退、相互磨蝕,最後成為沙粒繼續存在,一刻都不浪費。結果它在我的桌上,得到了永生。
是我把它帶離它的存在,是我停止了它的生命。是我令這失去潮汐磨蝕的小石的餘生,在漫長漆黑裡渡過直至永遠;
是我懷著對大自然對生命的敬意把石拾起帶走,最後,竟只展現了人類的狂妄。
多麼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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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多的趣味會濫陳腐臭。
我時刻警剔、批判,卻又不斷掉進虛妄裡去。
好了好了,是我壓根兒在四處都找不到價值,好不好。
如果必須先穿越虛妄才行,那好啦讓我邊行看看。
﹣﹣﹣﹣
記於讀荒木經惟的《天才寫真術》